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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25-04-1-177-001】对尸源不明的杀人分尸案应当注重审查被害人身份的同一性
【关键词】
刑事 故意杀人罪 被害人身份 分尸证明标准
【基本案情】
2020年3月28日上午，被告人杨某东和被害人刘某莲（女）从安徽省池州市共乘一辆出租车前往安徽省铜陵市，二人互加了微信，杨某东在铜陵市郊区某福家园小区下车，刘某莲前往铜陵市万达广场。下午，刘某莲通过微信联系杨某东，咨询乘车返回池州事宜，并约定在铜陵市某福家园小区见面。见面后，杨某东带刘某莲进入其位于某福家园小区的住处，后因琐事发生争执，持啤酒瓶击打刘某莲头面部，致刘某莲倒地死亡。杨某东取走刘某莲佩带的金项链、金手镯和手机，离开现场。当日晚，杨某东将刘某莲手机丢弃，返回并入住池州市某宾馆。次日晨，杨某东将刘某莲的金手镯、金项链卖给一黄金店，得款人民币9660元，后乘坐高铁返回铜陵市某福家园小区住处，使用菜刀、磨光机肢解刘某莲尸体，后驾乘燃油助力车将尸块运送、掩埋于铜陵市郊区铜都大道某山北侧浮雕上面的平台处。随后，杨某东回到住处清理打扫案发现场，并将犯罪工具、清扫用具、被害人衣物丢弃。2021年5月11日，杨某东被抓获归案。
安徽省铜陵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1年12月9日作出(2021)皖07刑初5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，对被告人杨某东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，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。宣判后，杨某东提出上诉。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22年7月25日作出刑事裁定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最高人民法院于2023年3月18日裁定核准死刑。
【裁判结果】
安徽省铜陵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1年12月9日作出(2021)皖07刑初5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，对被告人杨某东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，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。宣判后，杨某东提出上诉。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22年7月25日作出刑事裁定：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最高人民法院于2023年3月18日裁定核准死刑。
【裁判理由】
故意杀人罪的行为表现为非法剥夺“他人”生命的行为。对于时过境迁的致死案件，应当特别注重对“他人”的身份进行识别判断。本案中，被告人杨某东杀害刘某莲后，肢解尸体掩埋，尸骨散落多处，时隔一年后查获尸骨，但综合全案证据可以确定被害人刘某莲身份。
其一，本案系先供后证。根据被告人的供述、指认提取到了隐蔽性很强的物证，且与其他证明犯罪事实发生的证据互相印证，并排除串供、逼供、诱供等可能性，可以认定有罪。杨某东归案当天详细供述了作案经过、埋尸地点，指认了杀人、分尸、埋尸等位置，尤其埋尸地点隐蔽性强，供称用塑料袋套头等细节与勘验情况吻合。
其二，经DNA鉴定尸骨来源同一。对现场遗留与犯罪有关的具备检验鉴定条件的血迹、指纹、毛发、体液等生物物证、痕迹、物品，应当通过DNA鉴定、指纹鉴定等鉴定方式与被告人或者被害人的相应生物检材、生物特征、物品等作同一认定。本案中，根据《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》《法医物证鉴定书》，公安机关在掩埋尸骨地点提取的骨骼，按照人体骨骼结构进行拼接后，符合同一人骨骼，且耻骨下角形态特征符合女性特征；通过提取检材DNA、常染色体STR多态性检验，送检的“疑似骸骨残片”“疑似股骨”“疑似人骨”等检出的人DNA，与“牙齿”基因型相同；送检的刘某莲生前衣物“秋裤”“黑色毛衣”内表面可疑斑迹中检出的人DNA，与“牙齿”基因型相同。
其三，经DNA鉴定足以认定尸骨身份。根据“刘某友血样”“黄某梅血样”基因座情况，找寻等位基因的来源，论证认为刘某莲的父亲刘某友、母亲黄某梅是送检“牙齿”所属女性个体的生物学父母亲。
其四，相关物证具有关联性。被告人住处可疑斑迹检出的人血，与埋尸地点“牙齿”基因型相同，表明埋尸地点与凶杀现场具有关联性。
其五，电子数据、监控视频证实案发相关事实。案发当日，被告人杨某东、刘某莲的手机轨迹重合；监控视频显示，杨某东、刘某莲肩并肩走进某福家园小区杨某东住处门栋，杨某东供认女子系被害人，还混杂辨认出被害人刘某莲，被害人刘某莲的丈夫钱某志、儿子钱某星证实涉案监控视频中女子系刘某莲。
综上，结合在案证据，法院认定被告人杨某东与被害人刘某莲发生争执后，持啤酒瓶击打被害人头面部致其死亡，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。此外，杨某东杀人后窃取被害人财物，数额较大，其行为又构成盗窃罪,依法应予数罪并罚。杨某东曾犯挪用资金罪被判处缓刑，后又因犯职务侵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，刑罚执行完毕以后，在五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，系累犯，依法应当从重处罚。杨某东归案后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，构成坦白。鉴于杨某东杀害刘某莲后，为掩盖罪行进行分尸、抛尸掩埋，犯罪手段残忍，情节、后果严重，人身危险性极大，故虽有坦白情节但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。基于此，法院依法作出如上裁判。
【裁判要旨】
对于杀人后肢解掩埋尸体，特别是尸骨不完整的案件，应当综合全案证据确认被害人身份。确认死者身份时，应当注重先供后证，查证隐蔽性强的证据材料，按照人体解剖部位、骨骼结构进行拼接，判断尸体种属；通过提取检材DNA、常染色体STR多态性检验，分析检材的基因座基因型，进行个体同一认定。
【关联索引】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232条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（2018年修正）第55条
一审：安徽省铜陵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1）皖07刑初5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（2021年12月9日）
二审：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（2022）皖刑终3号刑事裁定（2022年7月25日）
死刑复核：最高人民法院（2022）最高法刑核93278541号刑事裁定（2023年3月18日）